彼此也在捱。(圖:熊本城Facebook/東網 on.cc)
小時候搬家,媽媽說洗衣機不帶走了,留給下手業主用吧,我問她,為什麼呀?應該還可以再用一段時間才對?然後媽媽說,搬了,就會壞了。
確實聽不少人說過,搬家時因為搬運時的顛簸,很容易把內在的摩打弄傷,很多人在搬家後不久,洗衣機就壞了。
我不是很懂保育、古蹟的事,不過既然是古蹟,不是保留原貌才是最重要的嗎?不是維持在原址才是正確的嗎?如果把皇后碼頭搬到去粉嶺(只是假設,現在正諮詢重置在中環9號及10號碼頭之間的海濱),跟來訪的人說:「以前從這裡望出去就是維多利亞港,1997年港督彭定康一家從這裡上船返回英國,標誌殖民地時代結束。」然後一個來參觀的小朋友說:「啊,哪裡有海?我只見到外面有水貨客跟一輛美食車而已。」這古蹟,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我特別難以忘記當日抗爭反對強拆皇后碼頭的那種悲憤 (圖:www.fotop.net/maka)
說到底所謂古蹟,除了建築物以外,所處的地理位置,跟附近地方、建築形成的一體空間,都是有意義的,隨便將之分離遷拆,其實已經等如將它破壞。
香港現在對古蹟的「活化」,其實是「搞死」。美利樓搬到赤柱變成由領展管理的食肆中心然後變了H&M,尖沙咀水警總區總部由長江改建成為1881,變成酒店、商舖、自由行新地標。
活化,最後變成掃除「妨礙發展搵錢阻力」的一個幌子,結果香港的古蹟「生不如死」只有被破壞殆盡下場。正如美利樓被遷移至赤柱後,由於位置不同,建築物料亦有所改動,所以由原一級歷史建築降至不予評級。這不是破壞是什麼?
美利樓已化身保育失敗的代名詞(圖:fashionone.com)
其實我深信有時一動的確不如一靜,像熊本城在熊本地震中迄立不倒的「宇土櫓」正是400年前當初築城時保留下來了的建築,震後不少日本人稱之為「不屈之魂」對古人「加藤清正建築法」都感到很神奇。
日本的「活化」往往是為了維修和保養古蹟而做,而且重建起來都特別認真,也非常著重重現原本的建築。以前去過沖繩的首里城,正殿外漆塗裝因猛烈太陽的紫外線以及颱風多發的關係老化剝落得很嚴重,為了重現那昔日的朱紅色以及加強抗老化的能力,復元時需要塗上好幾十層塗漆,我看過介紹後的第一個反應是:「唔怪得要搞咁耐啦!」而神戶的姬路城,從2009年開始也用了5年時間去維修外觀及加強耐震,去年才重新開放天守。青森弘前城天守也因為底部石垣隆起要需要修理,由2014年開始預計要10年時間。
2013年的首里城正殿(圖:貓。旅 nekotabi.com.hk)
弘前城修整時整個天守將會暫時移到本丸(圖:弘前城官網)
至於地震後熊本城的修復據說預計需要超過10年和200億日元,為什麼需時這麼長呢?明明沒有全部塌毀呀?其中一個原因,是日本在修復城的石垣時會把每一塊石標上號碼,地震除了把石垣震塌外也把石頭弄亂了,重新去掌握每一塊石的位置再重建,一定比主動解體重建需時更久,就像在砌一盒沒有說明書的LEGO一樣。我反而覺得如果真的只用10年就完成的話算快了!
感染了日本人的對物有情,一想起那些古蹟被謀殺,被強拆、變餐廳、變商場、變酒店,悲痛得無以復加。破壞文化古蹟,其惡在等於摧毀人的根,現在香港發生的,其實是一場慢性的、軟性的文化大革命。香港人,我們有知覺嗎?
看著舊中區警署塌樓的新聞,想起熊本用200億(約15億港幣)重建熊本城,我們用18億活化結果塌樓,笑了。
p.s. 城大一事後綠化也變成塌樓的代名詞了
交章同時刊載於《輔仁媒體》。